這一瞬間，蔡勝男的臉色和心情一樣黑到谷底，甚至有一剎那的猙獰。

那是一種自己多年奮鬥的果實被人摘走的憤怒、不甘和嫉恨。

不過很快她的臉色就平靜下來，心情雖然依然起伏不定，但表面上已經沒有任何異樣。

看來，這間預留的包間，應該是霍紹恒的。

蔡勝男第一時間做出這種判斷。

這還差不多。

何之初在美國確實厲害，政軍兩界和法律界都吃得開，但在華夏，據蔡勝男所知，他的手可沒有伸到政軍兩界。

這鹿回頭餐館的鉑金會員卡沒有一定的政治地位和級別，是弄不到的。

因此蔡勝男認為是顧念之用霍紹恒的名義要的包間。

哼，以權謀私玩得溜啊……

蔡勝男想著，忍不住拿出手機，想要對著包間裏面偷拍。

這時斜刺裏一只手伸出來，將蔡勝男手裏的手機拿走。

“這位小姐，我們這裏不許拍照，違者罰款十萬。”一個穿著安保制服的男子彬彬有禮的說，動作卻非常迅速。

蔡勝男楞了一下，滿臉通紅，立刻小聲說：“謝謝提醒，我不知道。我只是很欣賞這間包間的裝修和陳設，而且我並沒有拍，能不能把手機還給我？”

那安保人員卻非常謹慎，說：“照片得檢查一下，你把最近一個小時拍的照片給我看一下，確保沒有我們這裏的照片。”

蔡勝男接過手機，沈著臉，打開手機相冊給那安保人員看，說：“你看，我最近一個小時並沒有拍照。”

安保人員確認最近一張照片是三天前拍的之後才對她點點頭，“謝謝合作。”朝她鞠了一躬，轉身走了。

蔡勝男瞪著那安保人員的背影，扯了扯嘴角，暗罵他狗逮耗子多管閑事，正要轉身離去，她面前的包間的門被拉開了。

顧念之靜靜地站在門口，似笑非笑地看著她，說：“這不是蔡小姐？你在我們包間門口做什麽？拍照？呵呵，你為什麽要偷拍我？”

“顧小姐，我還沒恭喜你跟霍少將訂婚了。盛大的訂婚儀式全球矚目，你的運氣確實好到爆。”蔡勝男一見顧念之，立刻壓抑住心頭的不耐，笑容滿面地祝福她。

俗話說，伸手不打笑臉人。

蔡勝男覺得自己的姿態放得這麽低了，顧念之一定不會為難她的。

可惜她想錯了，對於顧念之來說，只有她想不想為難你，沒有她能不能為難的問題。

顧念之嘴角噙笑，從上到下打量著蔡勝男。

不得不說，蔡勝男的身材確實不錯，一身煙灰色三宅一生的職業套裙將她的身姿襯得凹凸有致，就是有些粗壯，但和美國人比起來，可以說是“窈窕”了，雖然她比顧念之起碼要寬三分之一，因此堵在門口的樣子很可觀。

“你就是這樣恭喜我的嗎？”顧念之擡眸看了看自己包間大門頂上的攝像頭，“站在門縫裏偷拍我，這種恭喜模式真是見所未見，聞所未聞。”

蔡勝男這時才發現這包間門口還有攝像頭！

難怪剛才那個安保人員來得這樣迅速，敢情這裏的一切情形都在人家的監控當中。

蔡勝男臉色一陣紅，一陣白，被顧念之這樣直面懟，她還從來沒有見識過。

她本以為，大庭廣眾之下，顧念之不會這樣不顧禮儀。

結果她高估了顧念之的教養，低估了她不要臉的程度。

“顧小姐，得饒人處且饒人，你這樣咄咄逼人，只會給霍少將抹黑。”蔡勝男像是找到了道德制高點，心底的不忿徹底平覆，“再說了，你已經要跟霍少將結婚了，不會想不開，讓人知道你是如何借著霍少將的勢，在外面胡作非為吧？”

蔡勝男知道，越是位高權重的人，越是愛重自己的名聲，對家人的管束也非常嚴格。

不會像那些膚淺的底層小官僚的家屬一樣，恨不得把“我爸是李剛”這五個字刻在腦門上。

“蔡小姐，你也是法律界的知名人士了，而且也是美國第二大律所的合夥人。我真沒想到，你能說出這種話。”顧念之搖了搖頭，臉上的不屑溢於言表。

蔡勝男冷笑一聲，“顧小姐，真是不好意思，我一向對什麽人說什麽話，對你這種人，只能說你聽得懂的話。——至於法律術語，你真的聽得懂？十九歲b大法律碩士畢業，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學位怎麽拿到的？！”

蔡勝男一向以為自己已經夠天才了，但在顧念之的履歷面前，她還是被秒成渣。

她本來是不屑跟顧念之比，但顧念之跟霍紹恒居然訂了婚，這讓她無論如何都不能平衡了。

“呵呵，我是聽不懂蔡小姐的法律術語。”顧念之的“蔡小姐”三個字上咬重了音，“我只聽得懂大家認可的法律術語。”

這是在諷刺蔡勝男“自創”法條了。

“會耍嘴皮子有什麽用呢？”蔡勝男看著顧念之，眼神幾乎算憐憫了，“今天既然在這裏遇到，我就事先提醒你一聲，還是那句話，你已經是霍少將的未婚妻，如果我是你，我一定見好就收，不要再對別人趕盡殺絕。畢竟人家已經脫離霍家，不再是霍家的一份子，也不會再影響你，你何必一定要跟她過不去呢？”

顧念之抱起雙臂，神情冷了下來，“蔡小姐，你這是為誰說話？我聽不懂。我跟霍家的事，是我們的家事，哪裏輪到你這個外人指手畫腳？誰給你的授權？誰給你的膽量？——無知嗎？還是無禮？”

顧念之一句話，徹底激起了蔡勝男的怒火和好勝心。

她本來還在猶豫要不要做羅嘉蘭的律師代理人，還在評估當中。

但看見顧念之完全不念任何情義，不懂一點妥協和退讓，立刻斷定顧念之並不適合霍紹恒他們那個階層……

訂了婚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，這是對自己有多自信？

別說只是訂婚，結了婚還能離婚呢……

想到這裏，蔡勝男幾乎要笑出聲了。

“顧小姐，以前真是小看你了，這嘴皮子利索的，跟菜市場吵架的大媽似的，我是自愧不如了。”蔡勝男伸手捋捋自己披肩的卷發，“真可惜，法庭上可不是菜市場，你的本事註定沒有用武之地了。”

蔡勝男知道顧念之還是有幾把刷子的，但是這個時候，不趁機打擊顧念之的氣焰，徹底激怒她，還等到什麽時候？

這裏有攝像頭，蔡勝男打定主意等顧念之他們走了之後，要從這裏弄到剛才的監控錄像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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